余归晚抬起头,果然看见苏君聿笑眼背后无穷无尽的冷漠,她故作镇定的将佣人盛好的粥放在苏君聿的面前,微微笑道:“君聿哥,你先吃点东西吧,今天还要去公司吗?”

余归晚之所以这样问,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多少还是了解苏君聿一些的,他很少有因为个人的私事去耽误工作上的行程。

苏君聿没有理会余归晚,他的吃相不急不缓,等到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站起身来才对余归晚说道:“我在书房还有一个视频会议,你一会儿回卧室给我放好洗澡水,我要睡一觉。”

向宝琴没好气的白了苏君聿一眼,忍不住开口劝道,“归晚的腿还没好,一会儿让佣人准备妥当了叫你也是一样的,昨晚上也不知道早点回来,归晚等了你很晚,今天早上起来脸色都不是很好,你要是还念点这么多年的感情,就安安心心的和她过日子,早点给我和你爸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正事!”

苏君聿听完向宝琴的话,干脆弯下身来细细打量余归晚的眉眼,在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时,他不由自主的抬起余归晚的下巴,“还真没睡好,该不会是亏心事做多了睡不着觉了吧?昨天沈家老爷子可是下了死命令,要知道芳菲当时车祸的真相,余归晚,你说,我到底应不应该把你交给沈家,还芳菲一个公道呢?”

沈家老爷子是以帮派起家,这么多年来也慢慢的漂白把家业都放在了生意上,上面舍得钱打点,下面又有通九路的兄弟们照应,几年间,沈家也成为本市新起的商界新贵,虽然碍于曾经不清不楚的底子,还是与向苏家这样的豪门有着不小的差距,但是,他们手段很辣的风评还是让不少人怵畏。

余归晚平静的正视着苏君聿的眼睛,静静的开口说道:“我余归晚做事身正影直,沈家如果真有本事就会查出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沈芳菲发生意外,我也十分震惊,心里也不好受,可是我没有理由去害她,还是在现在的风口浪尖上,难道就为了和你绑在一起三年吗?别逗了。”

余归晚的笑很轻,像一根羽毛飘过就不见了踪影,但是苏君聿的嘴角却慢慢的抿了起来,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余归晚,然后才高深莫测的笑了,“爸,妈,你们听见了吧?我一个人可生不出苏家的大孙子。”

说完他就转过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。

余归晚扶着餐桌站起身来,然后单脚着地挪坐在旁边的轮椅上,对苏父苏母点头示意:“爸,妈,我也吃好了,先回去给君聿哥放洗澡水了。”

想向宝琴伸手握住了余归晚的手,叹着气安慰着说:“归晚,爸妈知道在婚事上你有不称心的地方,但是咱们凭心而论,君聿确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丈夫人选,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,如果他真的对你没有一点感情,那就是刀架在脖子上,他也不会认的,他现在只是一时还有些适应不了你们的关系,咱们身为女人,就要适当的时候放低一些姿态,只有夫妻两个人和和睦睦的,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的。”

向宝琴说着说着眼睛里有了泪光,注意到余归晚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之后,她才继续说道:“归晚,听妈的话,先想办法有了孩子,这样才能笼住君聿的心,如果到那个时候你和君聿还是都执意分开的话,那妈就能做这个主,让你们离婚。”

苏中庭犀利的扫过向宝琴的脸,愤怒的说:“你闭嘴,有你这样当妈的吗?你还嫌现在的事不够乱是不是?”

“那能怎么办?君聿是我的儿子,可归晚也是我当宝贝养了十年的女儿,我们做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,如果道最后两个人还是怨偶,你想让我后悔一辈子吗?”向宝琴紧紧的握着余归晚的手,呜呜的哭出声来:“归晚,还是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
向宝琴的眼泪落在余归晚的手背上,湿漉漉的一片,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的难受,这十年来,苏家对她仁至义尽,向宝琴更是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。

余归晚记得她每一次生病的时候,向宝琴都是衣不解带亲力亲为的守着,还记得她刚刚适应苏家生活的时候,向宝琴带郑重的带她出席了一个豪门聚会晚宴,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名义上邀她她一起玩儿,结果却把她骗到后院一个大仓库里,那天的夜又冷又黑,任凭她怎样敲门都根本没有人来理会,她被人“孤儿”“低等人”的羞辱着,直到那些世家千金们满意的锁上门走了,她拿出手机,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向宝琴。

“妈,你快来,你快来。”余归晚永远也忘不了向宝琴冲破仓库大门的那一刻,在人前端庄优雅的她发髻乱了,旗袍上还沾着后院的灰尘,向宝琴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,眼泪就像今天这样,湿漉漉的落在她的手背上,说着同样的话:“归晚,妈妈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的,是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
曾经的扎根在她心里场景迅速的和眼前的一切交叠,余归晚忍了这么多天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,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向宝琴,忍不住摇头:“妈,是不好,让你伤心了,我知道,你和爸都是为了我们好。”

向宝琴伸手擦去余归晚脸上的眼泪,一脸认真的看着她:“记住妈说过的话,就算是拼死也会兑现。”

余归晚含泪点点头:“妈,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您一定不会骗我的。”

“别哭了,快去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,现在就你和君聿在我的身边,可都要好好的呀。”

黄妈过来刚要伸手去推轮椅,余归晚回过头对她说道:“黄妈,我自己来吧,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夫人。”

余归晚按着轮椅圈回到卧室的时候,苏君聿已经穿着衣服倚在床头睡着了,手边还散落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文件,整个姿势看着十分难受,余归晚想了想,还是上前,尽可能轻的脱下苏君聿的鞋,可是,她的手刚刚碰到苏君聿的西装裤腿,苏君聿就醒了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2017-11-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