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户外面是冰冷坚硬的铁栏,空气里有着令人恶心的腥臭,小小的她缩在衣柜的角落里,惊恐地睁大着双眼不敢哭,她好怕,她不敢挣扎……

“去死吧!”

锋利的指甲在她的脸上划上几条鲜红的伤痕,腥甜的滋味瞬时流进她的嘴里,瘦小的她痛的想要去死,拼命朝衣柜的夹缝里缩着,可下一秒她又被野蛮地揪出来,被愤怒痛恨的手指用力抽打着!

“贱货!”

“你们全家都是贱货!你怎么不去死,你这个小荡妇,怎么还活着……去死,去死,去死!”

“……你那个下流的贱货妈不是死了吗,你怎么不和她一起死,烂货!婊子!我让你骚,我让你发烂……”

漆黑的深夜里,没有丝毫亮光,仿佛自己跌入了一个地狱,一个可怕的梦靥,那疯狂如同刀子般的拳头不断挥在她的身上,痛的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,而在双手却因此更加疯狂!

“你还有脸哭,去死!去死!”

“何思淼,你这个贱货,去死吧!”

如同漫漫长夜般的殴打,谩骂,羞辱伴随着深夜的狂风悉数朝她涌来……那是一个没有人味的房间,哪里只有让人作呕的臭味,还有一双时不时出现在铁栏外幽深的眼睛……

那样露骨,那样恶心地注视着她……

她是不是快要死了……

可是……

耳边依旧能听见无尽的谩骂与羞辱,她又回到那个时候了吗?

你去死!

何思淼,你就是个贱货……

回忆的碎片在脑海里不断地重演着,似乎有一道光线朝她袭来——

越来越亮。

她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。

……

慕初微睁开眼,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在一个病房里,她艰难地坐起身,有一个面容清秀的护士站在一旁。

这里是哪?

看着窗外的风景,她的脑子里急速回忆着,还好,她还活着……

“我睡了几天?”

护士看了看她的神色,十分恭敬地开口:“这里是严少名下的产业,小姐你不过是受了些轻伤,再休息几天就好了。”

轻伤!

怎么可能,她明明……

慕初微看着包裹在自己手掌上的纱布,她点点头:“嗯,谢谢。”

还好。

不对,等一下……

“严璨呢?他怎么样了?”慕初微眼里闪现出一抹惊慌,她十分担心地朝护士开口。

护士有些犹豫,小声道:“严少,严少左手骨折,有轻微脑震荡,现在,现在……”

“他现在在哪?”

“就在您的隔壁。”

慕初微立马下床,跑到了严璨的病房前。

“对不起。”慕初微看着虚弱的严璨,眼里露出浓浓的愧疚。

她知道他之所以才受如此小的轻伤,都是因为严璨一直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,这样冷淡孤傲的一个人,居然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开她的手。

严璨摇摇头,指了指桌上的水:“不用说这些话,你要是出事了,我严氏的品牌可怎么办?”

慕初微低下头,轻轻喂了他喝了几口,“你不用这样宽慰我,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样护着我,我现在可能还醒不过来。”

她的眼里有着难言的情绪,刚才小护士告诉她,在这场意外的车祸里,司机当场就死了。

如果不是他当时那样护着自己,恐怕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还是她。

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不过是骨折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陈医生已经说了,好好休养几个月就可以恢复,不用担心。”严璨看着她,眼神淡淡的。

慕初微点点头,看着他惨白的脸庞,她愧疚地开口:“那么,让我来照顾你吧,我小时候和妈妈学过几年中医,对于你这种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。”

“不用,让阿姨来就好。”

“不要拒绝我好吗?”慕初微眼里蕴含着湿意,她轻声祈求道:“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,所以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?”

不知为何,严璨心头一软,点点头:“嗯,那先让严守把你的东西搬过来,你那里始终不太安全,要是孟青松起疑也不太好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接下来的几个星期,慕初微一直陪在严璨的身边照顾着,除了每天必须吃的药,她还会给他做一些清淡温补的药膳,看着严璨渐渐恢复的样子,她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。

“今天我给你做了山药鸡汤,快喝喝看。”慕初微拎着一个保温盒,微笑着说。

严璨放下手里的文件,端过那碗鸡汤。

“你别动,我来就好。”慕初微连忙从他手里轻轻抢过那碗鸡汤放在一边,又看着他手臂上的那条疤痕;“嗯,陈医生的技术真好,要是不仔细看,还真看不出来。”

“又不是小孩子。”严璨似乎有些不自在。

慕初微舀了一勺鸡汤,吹了吹道:“我刚刚听陈医生说,再打两天消炎针就可以出院了,不过还是得注意着,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嘛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“尝尝看喜欢吗?”慕初微舀了一勺喂在他的嘴里,她笑容晏晏地开口;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油腻的,所以鸡汤里的油我已经全部吸掉了,山药也煮的软软的,我还放了一点香菇,冬天多吃香菇对身体好。”

“好喝。”

严璨轻轻淡淡的一句话,慕初微却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,她又给他夹了一块鸡肉;“吃一口,骨头张妈已经剔掉了。”

寒冷的冬日里似乎包含着清甜的山药鸡的味道,不知不觉间严璨已经吃了一碗下去。

慕初微吹着汤,脸颊被蒸汽熏得有些粉红,严璨看着她的样子,心里不免变得柔软起来。

“再来尝一口……”

慕初微抬起头,刚好和严璨对上了严璨的眼睛……

2018-07-02